又看看我沾着泥灰、还有几道新鲜划痕的手(是刚才削木棍弄的),眼神里的探究更深了。
但他没说什么,默默地接过布条,死死按在伤口上。我小心翼翼地去解他染血的衣襟。
手指不可避免地碰到他温热的皮肤,能感觉到那紧绷的肌肉下蕴藏的可怕力量。衣襟解开,
露出肋下一道狰狞的伤口,皮肉翻卷,深可见骨,还在不断往外渗血。我倒抽一口凉气。
这伤太重了!“看够了?”他声音低沉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。我回过神,定了定神。
没有药,什么都没有。我咬咬牙,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。我把那块粗布条在清水里浸湿,
拧得半干,小心地去擦拭伤口周围的血污。“忍着点。”我低声道。布条碰到伤口的瞬间,
他身体猛地一僵,肌肉绷得像石头,额头上青筋暴起,豆大的汗珠滚落,但他硬是咬着牙,
一声没吭。我尽量放轻动作,用清水一遍遍清洗伤口边缘,把污血擦掉。每一次触碰,
都能感觉到他身体细微的颤抖。清洗完,我把自己里衣还算干净的衣角撕下长长一条,
用尽力气紧紧缠在他伤口上方一点的位置,用力勒紧,希望能止住血。“暂时只能这样。
”我累得满头大汗,声音发虚,“能不能活,看你自己命硬不硬了。”他靠在墙上,闭着眼,
胸膛剧烈起伏,脸色白得像纸,嘴唇都失了血色。但呼吸虽然粗重,还算平稳。
过了好一会儿,他才缓缓睁开眼,目光落在我脸上,带着一种我读不懂的深沉。
“你不是林家那个嫡女。”他忽然说,语气是肯定的。我心头一跳,
警惕地看着他:“你怎么知道?”“林相捧在手心的明珠,不会在破院子里挖野菜,
不会用竹签钓鱼,更不会……”他顿了顿,
目光扫过我放在一旁、那个丑得要命的布片木棍“绣绷”,“更不会在这种时候,
还有心思绣花。也不会……像你刚才那样撒泼。”他居然都知道!他什么时候观察我的?
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窜上来。这个男人太可怕了!他绝不是普通的刺客!
他在王府里如入无人之境,还对我的处境如此了解…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