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三个月前过世了。"张明德识趣地没有追问。
他的视线扫过角落里的两个男人: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正用粗布擦拭腰间短刀,
刀身在烛光下泛着冷光;另一个深目高鼻,一看就是西域来的胡商,
正用带着口音的官话与店小二说着什么。"掌柜的,楼上那位..."店小二凑过来低声道。
张明德眉头一皱。楼上住的是钱庄老板孙大富,长安城里出了名的恶棍。
放印子钱的手段狠辣,听说逼死过好几条人命。今日午后冒雨前来,要了最里间的那间上房,
到现在都没露过面。"不必管他。"张明德压低声音,"让厨房备些酒菜,给各位客人送去。
"店小二应声而去。张明德啜了一口热茶,苦涩的滋味在舌尖蔓延。
他今年借了孙大富五十贯钱周转生意,明日就是还款的日子。
可连月的阴雨让醉仙楼门可罗雀,他哪里凑得出这笔钱?想到这里,
张明德的手指又不受控制地敲击起来。笃、笃、笃。像催命的更鼓。暴雨持续到戌时。
大堂里的烛火又添了一轮,火光映在李文修手中的账册上。这不是什么圣贤书,
而是他今早从孙大富钱庄偷来的账本。里面记载着长安城数十位官员的借贷明细,
若是呈到御史台...李文修的手指微微发抖。他本是个规规矩矩的读书人,
可父亲被孙大富逼得悬梁自尽后,他就再也不是了。"这位公子,可要用些酒菜?
"店小二的声音让李文修一惊,账本差点脱手。"不、不必了。"他勉强笑道,
"小生...小生不擅饮酒。""那给您上壶热茶?"李文修刚要点头,
忽听楼上传来一声闷响,像是重物落地。大堂里所有人都抬起了头。
"莫不是那位孙老爷..."王寡妇轻声道,手中的绢帕绞得更紧了。她三个月前死了丈夫,
留下大笔债务。孙大富前日登门,说只要她肯做续弦,债务一笔勾销。她今日冒雨出城,
就是为了避开这个恶魔。角落里,络腮胡的赵铁匠冷哼一声。
他的独女去年被孙大富的爪牙玷污,投井自尽。今日他带着钝刀来,本就没打算活着回...
青衣似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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