戳我继续看全文

1 眼中的雾与心中的你

我能看见这个世界隐藏的样子。

这不是什么比喻,而是我八岁之后,日复一日活着的现实。

空气里到处飘浮着一缕缕气,缠绕着周围所有人。

医生说这是我小时候掉进老井后,高烧烧坏了视觉神经留下的后遗症,一种极其罕见的“视觉认知障碍”。

去他么的认知障碍。只有我自己知道,我看见的是“气”,是流转在人与万物之间的运。

此刻,坐在我对面小咖啡馆窗边的顾晓菲,她周身原本温暖明亮的金色光晕,正被一丝粘稠得如同沥青般的黑气顽固地侵蚀着,那黑气带着一股子不祥的阴冷。

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,连呼吸都滞涩了几分。

她今天穿了条淡蓝色的裙子,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她侧脸上,绒毛都清晰可见,像从前无数次那样,轻易就晃了我的心神。可那该死的黑气,正试图吞噬这片光。

我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,想抓住她放在桌上的手,指尖刚触到一丝微凉,她就受惊般把手缩了回去,留给我一片空落落的冰凉。

“赵野,你又怎么了?”她抬起眼,漂亮的眉头微微蹙起,那里面盛着的不再是过去的关切,而是一种习以为常的、带着点疲惫的无奈。

喉咙有些发干,我艰难地吞咽了一下,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沙哑:“晓菲,这几天……你下班尽量别一个人走,特别是晚上。还有……离王硕远一点。”

“又来了!”陶瓷咖啡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又刺耳的声响,打断了我笨拙的提醒。

她脸上那点无奈迅速褪去,换上了一脸的失望,“赵野,我们在一起三年了!整整三年!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说这些神神叨叨、一点根据都没有的话?王硕是我们家公司现在最重要的合作伙伴,他帮我们渡过了好几次难关!”

我看着那丝黑气,那股污秽的气息,我绝不会认错。可我怎么说?难道告诉她,我能看见你那个完美的追求者身上正散发着倒血霉的晦气,而且这晦气快要沾上你了?

千言万语堵在胸口,最后碾磨成苍白无力的粉末:“我不是那个意思……我只是,担心你。”

“担心?”顾晓菲重复着这两个字,眼神复杂地落在我脸上,那里面有不解,有疲惫,最终沉淀为一种让我心慌的疏离,“赵野,如果你真的担心我,就应该像王硕那样,实实在在去争取那个能改变我们未来的项目!而不是整天抱着这些发黄的旧书,研究什么虚无缥缈的古籍!”

她的目光扫过我手边那本边角都磨破了的《葬经续修》,语气里带着恳求,也带着最后通牒:“我们都成年了,面对现实一点,好吗?”

现实?我看着她清澈眼底倒映出的、我这个“不现实”的男友形象,嘴里泛起一股苦涩。我该怎么告诉她,我埋头研究的这些“虚无缥缈”,都是为了能更好地看清她身边的危险,用我这种见不得光的方式,笨拙地护她周全?

就在这时,她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倏地亮起,王硕的名字像根刺一样扎进我的视线,后面跟着一行字:【晓菲,位子订好了,晚上七点,米其林三星,为你庆功,不见不散。】

她拿起手机,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方悬停了几秒,像是在权衡,又像是在犹豫。

最终,她没有立刻回复,而是重新抬起头看向我,窗外的阳光在她身后形成光晕,却暖不进她的眼底。

“赵野,”她的声音很轻,却像一把小锤子,敲在我本就摇摇欲坠的心上,“你总是这样神神叨叨的,能不能现实一点?”

那句话,轻飘飘的,却比我见过的任何浓重黑气都更具破坏力。而我,连解释的资格都没有。

2 廉价的真心与昂贵的钻戒

一周后,是顾晓菲的生日。

王硕把生日宴设在了本市最顶级的旋转餐厅。水晶灯折射出炫目的光,穿着燕尾服的服务生悄无声息地穿梭。

我穿着唯一一套拿得出手的休闲西装,站在门口,与这里的金碧辉煌格格不入。

我能看见,这里流动的金色气流远比外面浓郁,那是财富与权势聚集的象征。可它们冰冷,没有温度。

我手里紧紧攥着一个朴素的纸袋,里面是我花了三个月工资,又托了无数关系才淘来的,顾晓菲曾经随口提过一嘴,一套绝版的茶具。

当我走进包厢时,里面的谈笑声有瞬间的凝滞。李秀兰,顾晓菲的母亲,那双精明的眼睛在我身上一扫,笑容就淡了下去,转而热切地看向我身后。

王硕适时地出现了,手里拿着一个丝绒盒子。他微笑着,在众人的起哄中打开,里面是一枚钻戒,钻石大得几乎晃瞎人眼。

“晓菲,生日快乐。”王硕的声音温柔得体,“希望这枚戒指,能圈住你未来的幸福。”

包厢里响起一片夸张的惊呼和恭维。李秀兰更是喜笑颜开,一把拉过顾晓菲的手:“哎呀,王少太有心了!看看这钻石,多闪!晓菲,快试试!”

顾晓菲的脸上飞起一抹红晕,眼神有些慌乱,她下意识地看了我一眼。

李秀兰顺着她的目光看到我,以及我手里寒酸的纸袋,嘴角撇了撇:“哟,赵野也来了?给我们晓菲带了什么好东西啊?不会又是地摊上淘来的什么破书吧?”

周围传来几声压抑的嗤笑。

我把手里的纸袋递过去,喉咙发紧:“晓菲,生日快乐。你上次说想要一套的刘大师亲手制作茶具,我找到了。”

顾晓菲接过,打开看了看,眼神有些复杂,低声道:“谢谢,辛苦了。”

“辛苦什么呀!”李秀兰一把拿过纸袋,随手放在旁边的椅子上,发出“啪”的一声轻响,像打在我脸上,“这玩意儿能值几个钱?能当饭吃还是能当房住?赵野,不是阿姨说你,做人要实际点!你看看王少,这才叫诚意!”

王硕适时地露出一个宽容的微笑:“伯母,别这么说,赵野也有他的心意的。”

他那副胜利者的姿态,和他周身那看似金光闪耀、内里却缠绕着一丝虚伪黑气的气场,让我胃里一阵翻涌。

顾晓菲看着那枚钻戒,又看了看被母亲随意丢弃在椅子上的纸袋,手指蜷缩了一下,最终还是没有去试戴那枚戒指,只是对王硕说:“太贵重了,我……我不能收。”

王硕也不勉强,风度翩翩地合上盒子:“没关系,等你愿意的时候。”

那一刻,我看着顾晓菲脸上的挣扎,看着李秀兰毫不掩饰的鄙夷,看着王硕志在必得的微笑,默默转身,离开了那个让我窒息的包厢。身后的喧嚣仿佛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。

我带来的那份心意,像那个被随意放置的纸袋一样,无人再看一眼。

3 厄运的黑雾

从生日宴后,顾晓菲似乎有意补偿,主动约了我几次。但我们之间好像隔了一层看不见的膜,话题总是小心翼翼,避免触及王硕,避免触及未来,也避免触及我那“神神叨叨”的能力。

直到那天下午,我去顾家找顾晓菲,在门口遇见了正要出门的顾父。

他脸上带着疲惫,眉头紧锁。而让我心头巨震的是,他周身,特别是印堂部位,缠绕着浓郁得几乎化不开的黑灰色雾气,死气沉沉,其中还夹杂着丝丝水汽。

这是大凶之兆,主水厄,且有破财之患!

“叔叔,”我拦住了他,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,“您最近几天,千万千万不要靠近水边,水库、河边甚至游泳池都尽量不要去。还有,公司的账目和重要文件,最好也检查一下。”

顾父愣了一下,随即无奈地笑了笑:“小赵啊,你又看到什么了?我没事,就是厂子里最近事情多,有点累。放心吧。”

他拍了拍我的肩膀,显然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。

顾晓菲闻声出来,听到我的话,脸色沉了下来:“赵野!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样咒我爸?”

我张了张嘴,看着他们父女俩如出一辙的不信任眼神,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。

第二天下午,我正在出租屋里翻看古籍,试图找到能化解那种黑气的方法,顾晓菲的电话打了过来,声音带着哭腔和慌乱:“赵野……我爸……我爸厂里的仓库昨晚水管爆了,淹了好多货,损失惨重……他,他急得晕倒了!”

我心里一沉,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。

我赶到医院时,顾父已经醒了,但脸色灰败,躺在病床上唉声叹气。

顾晓菲和李秀兰围在床边,眼圈都是红的。

王硕也在,他正沉稳地安慰着顾母:“伯母别担心,损失我来承担,当务之急是让伯父好好休息。”

李秀兰抓着他的手,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:“王少,多亏了你啊!要不然我们这日子可怎么过!”

顾晓菲看到我进来,眼神复杂,有难过,有埋怨,最终化作一丝冷淡:“你来了。”

那一刻,我清楚地看到,王硕身上那代表“财富”的金色气流,正丝丝缕缕地连接到顾家三人身上,尤其是连接到顾晓菲身上的那一道,格外粗壮。

而我,这个提前发出预警却被无视的人,像个局外人一样,站在病房门口,手足无措。

4 第一次逆转

顾父的晕倒,并不仅仅是急火攻心。

医生检查后,面色凝重地告诉我们,顾父患上了一种极为罕见的疾病,病因不明,目前现代医学没有特别有效的治疗手段,只能保守观察,情况很不乐观。

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,顾晓菲当场就腿软了,靠在王硕身上才能站稳。李秀兰的哭声几乎掀翻了病房屋顶。

我站在角落,开启“灵视”,心沉到了谷底。顾父体内的“生气”正在被一种诡异的灰败之气快速吞噬,那气息阴冷粘稠,比我之前看到的更加凶险,绝非普通的病症。

王硕在一旁打着电话,动用人脉联系国外的专家,声音沉稳,安排得井井有条。

而我知道,等所谓的专家来,恐怕就来不及了。

那天深夜,我避开所有人,再次潜入医院。VIP病房的走廊静悄悄的。我走到顾父床边,他昏睡着,呼吸微弱。

不能再犹豫了。

我深吸一口气,按照古籍中记载的某种凶险法门,尝试调动自身体内那微薄得可怜,平日只敢用来“望气”的元气。一股灼热的气流从体内延伸流向指尖。

我将手指虚按在顾父的额头,小心翼翼地引导着那丝元气,进入他体内,试图驱散甚至“吞噬”那些灰败死气。

过程极其痛苦,仿佛有无数冰针在扎刺我的灵魂,又像是置身于冰火两重天。顾父体内的死气异常顽固,疯狂反扑。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在随着元气的消耗而流逝。

不知过了多久,顾父体内的灰败死气终于被暂时压制下去大半,他原本微弱的呼吸变得平稳有力了一些。

而我,猛地抽回手,冲到病房自带的洗手间,对着马桶喷出了一口鲜红的血。剧烈的头痛袭来,眼前阵阵发黑,浑身像是被抽干了力气,虚汗瞬间湿透了背心。

我看着镜子里脸色惨白、嘴角还挂着血丝的自己,苦笑了一下。值得吗?只要她能不再难过,大概是值得的。

我用冷水冲了把脸,勉强整理了一下仪容,踉跄着准备离开。

刚拉开洗手间的门,却看到王硕和他的一个助理正站在病房门口,似乎刚到的样子。

王硕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我苍白的脸和有些凌乱的衣服,眼神里闪过一丝极快的怀疑和探究。

“赵野?你这么晚在这里做什么?”他语气平静,却带着审视。

“我……来看看叔叔。”我声音沙哑,尽量让自己站稳。

王硕没再追问,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,然后换上关切的表情走向病床。

我扶着墙,慢慢走出医院,夜风吹在我虚脱的身体上,冷得刺骨。我知道,王硕起疑心了。

5 冒领的功劳

第二天上午,我因为元气大伤,还在出租屋里昏沉睡着,被顾晓菲的电话吵醒。

她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激动和喜悦:“赵野!我爸醒了!医生说是奇迹!他的各项指标都在好转!”

我心里一松,那股支撑着我的劲儿泄了,差点又晕过去。

“是……是吗?那太好了。”我声音虚弱。

“是王硕!”顾晓菲的语气充满了感激,“他连夜请来的那位国外专家团队到了,用了他们最新的治疗方案,没想到效果这么好!真是太神奇了!”

我握着手机的手,一点点收紧,指节泛白。

原来,在我离开后不久,王硕联系的“专家”就到了,并且“恰好”在那个时间点对顾父进行了“治疗”。

我所有的付出,我吐出的那口血,我几乎耗损的本源,轻而易举地就成了王硕的功劳。

“赵野,你在听吗?”顾晓菲的声音传来,“我知道你也很担心我爸,但现在有王硕在,没事了。你……好好休息吧。”

她挂了电话。

我听着电话里的忙音,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,第一次感觉到一种彻骨的冰凉。我甚至没有力气去解释,去争辩。我说了,她会信吗?

她只会觉得,我又在“神神叨叨”。

下午,我还是强撑着去了医院。顾父的气色确实好了很多,正在和王硕谈笑风生。李秀兰拉着顾晓菲的手,对王硕千恩万谢。

看到我进来,李秀兰脸上的笑容立刻收敛了,她上下打量了我一下,冷哼一声:“哟,睡醒了?昨天晓菲她爸出事没见你帮上忙,现在人好了你倒来得挺快。”

顾晓菲扯了扯母亲的衣袖,有些歉意地看了我一眼,但终究没说什么。

王硕坐在沙发上,优雅地交叠着双腿,看向我的目光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怜悯和优越感。

那一刻,我清楚地看到,连接在他和顾晓菲之间的那道金色气运线,因为这次“救命之恩”,变得更加粗壮和牢固了。

而我,像个多余的影子,站在光明和团圆的边缘,独自舔舐着无人知晓的伤口。

6 致命的污蔑

顾父的身体一天天好转,但顾家的危机并没有解除。

仓库被淹导致一批重要订单无法按时交付,面临天价索赔。公司的流动资金几乎断裂,雪上加霜的是,一份关系到公司核心竞争力的技术资料,竟然不翼而飞。

所有的迹象都指向了商业间谍。

顾家一片愁云惨淡。王硕依旧扮演着救世主的角色,一方面动用关系帮忙周旋赔偿,一方面声称在帮忙追查丢失的资料。

但我用残存的灵视能力,隐约捕捉到那丢失资料上残留的微弱气息,竟然与王硕身边那个沉默寡言的助理身上的气息,有几分相似!

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。我必须找到证据。

我强忍着身体的虚弱,凭借对气机的微弱感应,像个幽灵一样在城市里追踪。

终于,在城西一个废弃的工厂仓库里,我感应到了那份资料上残留的、较为清晰的气息。

资料被藏在一个破旧的铁柜里。

就在我拿到那个装着资料的牛皮纸袋,心中稍定之时,仓库门口响起了脚步声。

几个穿着流里流气的壮汉堵住了门口,手里拿着棍棒,眼神不善。

“小子,东西不是你能拿的。”为首的一个狞笑着。

我心中一凛,是王硕的人!他果然一直在监视我,或者说,他早就布好了这个局等我钻进来。

没有退路。我握紧了手中的纸袋,体内所剩无几的元气艰难运转。一场恶斗不可避免。

我靠着这些年摸索出来的一点粗浅格斗技巧和对危险气机的预判,勉强躲过了几次重击,但双拳难敌四手,背上和腿上挨了好几棍,火辣辣地疼。

我拼着硬挨一棍,将元气凝聚在指尖,点中了为首那人的某个穴位,他惨叫一声,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。

趁着他手下愣神的功夫,我抓起资料,冲破一个缺口,踉跄着逃出了仓库,身后是愤怒的叫骂声和追赶的脚步声。

我钻进错综复杂的小巷,甩掉了追兵,但自己也几乎脱力。靠在肮脏的墙壁上,我大口喘着气,嘴角又溢出了一丝血迹,旧伤未愈,又添新伤。

手里的资料沉甸甸的,这是我唯一能证明王硕包藏祸心的机会,也是我能为顾晓菲做的,为数不多的事情了。

7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

我带着一身伤和那份至关重要的资料,没有回出租屋,而是直接去了顾家。

我必须在王硕发现资料丢失并做出反应之前,把它交到顾晓菲手上。

开门的正是顾晓菲。她看到我狼狈的样子,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和……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?

“赵野?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?又跟人打架了?”她的语气带着责备。

“晓菲,你看这个!”我来不及解释,急切地把那个沾了我点点血迹的牛皮纸袋递给她,“这是你们公司丢失的技术资料!我找到了!是王硕!是他派人偷的!他图谋不轨!”

顾晓菲接过纸袋,却没有立刻打开,她看着我,眼神里是深深的疲惫和失望:“赵野,你够了没有?”

我愣住了。

“我知道你不喜欢王硕,觉得他抢走了我。可你至于用这种手段来污蔑他吗?”她的声音带着颤抖,“你知不知道,就在刚才,王硕已经帮我们找到了丢失的资料,并且说服了客户,解决了赔偿的问题!他现在就在书房,和我爸谈后续的合作!”

什么?!我如遭雷击。

王硕的动作竟然这么快?他居然又准备了一份“资料”?或者说,他早就准备好了后手?

“不是的,晓菲,你听我说!这份才是真的!是我从他们藏匿的地方找到的!我还被他们的人打伤了!”我激动地想上前抓住她的手臂。

顾晓菲却后退一步,避开了我的触碰。她看着我的眼神,冰冷而陌生。

“赵野,我看着你满身是伤拿着这个出现,我第一反应不是感动,是害怕,是累!”她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,“你总是这样,用你那些莫名其妙的方式,把自己弄得一身狼狈,然后告诉我你在为我付出!可我看到了什么?我看到的是王硕实实在在地解决了所有问题!而你,除了制造更多的麻烦和猜忌,你还做了什么?”

她扬了扬手里的牛皮纸袋,语气决绝:“这份‘资料’,无论真假,都不重要了。事情已经解决了。赵野,我们……算了吧。”

“算了?”我的心像被瞬间掏空,喃喃重复。

“对,算了。”顾晓菲擦掉眼泪,深吸一口气,“我累了,真的累了。我不想再活在你的‘神叨’和臆想里了。我们分手吧。”

这时,王硕和顾父从书房走了出来。王硕看到我,以及顾晓菲手里的纸袋,眼神微微一变,但立刻恢复了镇定,他甚至带着一丝惋惜开口:“赵野,男子汉大丈夫,做事要光明磊落。我知道你因为晓菲对我有意见,但没必要用这种伪造证据的方式。幸好,真正的资料我已经追回了。”

伪造证据……

我看着他那张道貌岸然的脸,看着顾晓菲眼中彻底的失望,看着顾父沉默地移开目光,看着李秀兰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眼神。

所有的解释,都成了苍白的狡辩。

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,不是王硕的阴谋,而是顾晓菲……她不再信我了。

我看着她,一字一句地问:“顾晓菲,你是不是,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我?”

她没有回答,只是别过了头。

那一刻,我听到了自己世界崩塌的声音。我什么都没有再说,转身,一步一步,离开了这个曾经承载了我所有温暖和希望的地方。

背影,或许狼狈得像一条狗。

8 最后的赌局

分手后的日子,我如同行尸走肉。

身体的伤和元气的损耗让我大部分时间都昏昏沉沉。我知道,我的身体快撑到极限了。频繁动用超出负荷的能力,尤其是为顾父逆天改命那一次,反噬已经开始侵蚀我的根本。

我试图用古籍中的法门调息,但收效甚微。心病还须心药医,而我的“药”,已经亲手抛弃了我。

直到那天,我在新闻上看到一则快讯:顾氏企业宣布与王氏集团达成深度战略合作,并将于近日举行盛大的签约仪式暨订婚典礼。

他们要订婚了。

照片上,顾晓菲依偎在王硕身边,笑容得体,却有些勉强。而我清晰地看到,她周身原本明亮的金色气运,正在被王硕身上那股越来越浓稠、夹杂着血光的黑气疯狂吞噬、污染!

那不是带来幸福的姻缘线,那是……催命符!

王硕的目的,从来就不只是顾晓菲或者顾家的公司那么简单!他身上的黑气带着强烈的掠夺和毁灭属性,他要的是吸干顾家最后一丝气运,然后……毁掉他们!而订婚,或许是某种仪式,或许是彻底掌控的标志!

我不能再等了!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跳进火坑!

我知道,以我现在的状态,再去强行干预,结局只有一个——死。

但,那又怎样?

我翻出那本最古老、也是最危险的古籍,上面记载了一种禁术,名为“燃运”。以自身全部气运、生命本源为燃料,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,强行扭转或斩断既定的厄运因果。

这是一场没有赢面的赌局。赌赢了,她活,我死。赌输了,我们一起死。

也好。

在他們订婚典礼的前夜,我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,将自己收拾得尽量体面。然后,在我那狭小的出租屋里,按照古籍记载,点燃了三炷特制的安神香。

香烟袅袅升起。

我盘膝坐下,手掐诀印,闭上眼睛,开始默念那拗口而古老的咒文。

丹田内,那微弱的元气开始沸腾,燃烧。紧接着,是我能感受到的,代表我生命力的“生气”,代表我未来可能性的“气运”,都开始化作燃料,投入这团越来越灼热的火焰中。

剧痛!难以形容的剧痛从灵魂深处传来,仿佛整个人被放在炼狱中灼烧。我的皮肤表面渗出血珠,七窍开始流血,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。

但我没有停下。

脑海中,是第一次见到顾晓菲时,她阳光下灿烂的笑容。是我笨拙地想要对她好,却总是弄巧成拙的场景。是她最后一次看我时,那失望而冰冷的眼神……

“晓菲……”我喃喃着,用尽最后的意识,将那股以生命为代价燃起的、庞大而暴烈的力量,隔空引动,目标直指王硕与顾晓菲之间那道邪恶的因果线!

轰——!

我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在这一刻被彻底撕裂,炸成了碎片。

无尽的黑暗吞噬了我。

9 迟来的短信

第二天,市中心最豪华的酒店宴会厅。

顾晓菲穿着昂贵的定制礼服,站在镜前。镜子里的她美丽依旧,却莫名感到一阵心慌意乱,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失去。

王硕站在她身边,西装革履,笑容温柔,但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和冰冷。不知为何,从今天早上起来,他就觉得有些不舒服,心头像是蒙上了一层阴影。

盛大的订婚仪式即将开始,宾客云集,觥筹交错。

顾晓菲的手机在化妆台上震动了一下,屏幕亮起。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。

鬼使神差地,她拿起了手机。

【顾小姐,我是市医院的张医生,曾为您父亲诊治。有些关于您父亲病情的情况,我觉得有必要告知您。当初顾先生病情奇迹般好转,并非因为我们团队的方案,事实上,在我们介入之前,他的身体状况已经莫名出现了极大的逆转,这完全违背了医学常理。另外,据当晚值班护士回忆,在您父亲病情好转前夜,曾有一位姓赵的年轻先生深夜来访,停留时间不短,离开时状态似乎非常不好,脸色惨白。此事我一直心存疑惑,思虑再三,觉得应该让您知情。】

短信很长,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,狠狠砸在顾晓菲的心上。

父亲的好转……不是王硕请的专家?

深夜来访……赵野?状态非常不好?

违背医学常理的逆转?

她猛地想起赵野曾经说过的话——“我能看见这个世界呼吸的样子。”

想起他一次次笨拙的提醒和预警。

想起他找到“资料”时满身的伤和急切的眼神。

想起他最后问她:“你是不是,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我?”

一个荒谬而可怕的念头,如同闪电般劈开了她脑海中一直以来的迷雾!

她捂住嘴,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,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。

“怎么了,晓菲?”王硕察觉到她的异样,伸手想揽住她。

顾晓菲却像是被烫到一样,猛地甩开他的手,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惊疑和恐惧。

“是你……一直都是你在搞鬼,对不对?偷资料,嫁祸给他……我爸的病,是不是也跟你有关?”她的声音尖利,带着哭腔。

王硕脸色一变,但迅速镇定下来:“晓菲,你在胡说什么?是不是太累了?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。”

“不!我不会和你订婚!”顾晓菲尖叫着,一把扯下头纱,不顾一切地推开围上来的人群,向着宴会厅外冲去。

她要去哪里?她不知道。

她只知道,她要去找到赵野!立刻!马上!

10 真相与终局

顾晓菲穿着华丽的礼服,像个疯子一样,开着车在城市里疾驰。她拨打赵野的电话,永远是关机。她去了他可能去的所有地方,都找不到。

一种巨大的、灭顶的恐慌攫住了她。

最后,她凭着一种模糊的记忆和说不清的直觉,将车开到了赵野租住的那个破旧小区。

她踉跄着跑上楼,用力拍打着那扇熟悉的房门。

“赵野!赵野!开门!是我!顾晓菲!”

房间里面没有任何回应。

邻居被吵醒,不满地探出头:“别敲了!那小伙子好像好几天没动静了,昨天闻到好像有怪味,我们差点报警……”

顾晓菲的心瞬间沉到了冰点。怪味?

她疯了一样用身体撞门,用高跟鞋踹门锁。

终于,老旧的门锁不堪重负,砰的一声被撞开了。

一股淡淡的、如同檀香烧尽后又混合着某种铁锈般的怪异气味扑面而来。

房间里没有开灯,窗帘紧闭,光线昏暗。

顾晓菲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板上的赵野。

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和黑色裤子,像是精心打扮过。但他脸色青白,没有一丝生气,嘴角、眼角、鼻孔、耳朵……都残留着已经干涸发黑的血迹!他的身体冰冷僵硬,早已没有了呼吸。

在他身边,散落着几本翻开的、无比古老的线装书,还有一个打翻的香炉,灰烬洒了一地。

顾晓菲的目光,被摊开在他手边的一本皮质笔记本吸引。那笔记本很旧了。

她颤抖着,一步一步走过去,像是走向一个审判台。她蹲下身,拾起那本笔记本。

翻开。

里面是赵野干净又略显孤峭的字迹。

【X月X日,晴。今天又看到晓菲身上的黑气了,很担心。提醒她,她又生气了。是我太笨,不会说话。】

【X月X日,雨。找到那套茶具了,希望她生日会喜欢。虽然算不上贵重,但这是我全部的心意。】

【X月X日,阴。顾叔叔身上的死气……很凶。古籍上记载的方法太危险,反噬可能致命。但,我不能不管。】

【X月X日。她不信我。所有人都信了王硕。心有点堵。】

【今天。我要用‘燃运’了。赌上一切,斩断她和王硕的孽缘。我知道我会死。但晓菲,你要好好活着。】

最后一页的字迹,已经潦草而虚弱,却仿佛用尽了他最后的力量。

笔记本从顾晓菲手中滑落。

她呆呆地看着地上那个冰冷僵硬的、曾经那么鲜活那么深爱她的男人,看着他七窍流血却异常平静的面容。

原来,他说的都是真的。

原来,他一直在用他的方式,笨拙地、沉默地、甚至赌上性命地爱着她。

原来,爸爸的命,是她眼前这个已经失去温度的男人,用自己的命换来的。

原来,她所以为的“现实”,才是最大的谎言和虚幻。

“啊——!!!!!”

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,从喉咙深处迸发出来,撕心裂肺。

顾晓菲瘫倒在地,紧紧抱住赵野冰冷僵硬的身体,像是要把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。滚烫的眼泪汹涌而出,却再也暖不回他一丝一毫。

窗外,阳光刺眼,城市的喧嚣依旧。

而这间昏暗的小屋里,只剩下一个女人绝望的悲鸣,和一个男人永恒的沉默。

她终于相信了他。

用他的死亡,证明了这一切。

这真相,来得太迟,太残忍了。

11 无法承受的重

顾晓菲的世界,在这一刻彻底粉碎了。

怀里赵野冰冷的身体,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尽的奇异香灰味,还有那本摊开在地上、字字泣血的笔记本……这一切构成了一幅她无法承受,却又不得不面对的悲痛现实。

她的哭声从凄厉的尖叫,逐渐变成了野兽受伤般的呜咽,最后只剩下空洞的、一下下抽气的哽咽。

她死死抱着赵野,指甲几乎要掐进他早已僵硬的皮肉里,仿佛这样就能把他从死神手里抢回来。

“对不起……对不起……赵野……我错了……我真的错了……”她一遍遍地重复着,泪水模糊了视线,滴落在他苍白的脸颊上,却再也无法唤起他一丝回应。

邻居被刚才的撞门声和持续的哭声惊动,终于有人报了警,也叫了救护车。

当警察和医护人员赶到,强行将几乎崩溃的顾晓菲从赵野身上拉开时,她像失去了所有力气,瘫软在地,眼神涣散,只是无声地流泪。

警察在现场勘查,初步排除了他杀嫌疑,但赵野的死状太过诡异,尤其是七窍流血的特征和那些散落的古籍、香炉,都让经验丰富的老警察皱紧了眉头。

他们带走了笔记本和一些物品作为调查参考。

救护车来了,又空着走了。人已经冰冷僵硬,没有任何抢救的必要。

顾父顾母和王硕也闻讯赶来了。

李秀兰看到屋内的情形,尤其是看到女儿失魂落魄的样子,先是吓了一跳,随即又忍不住埋怨:“这……这赵野,死了都不安生!还要来祸害我们家晓菲!”

“你闭嘴!”一向懦弱的顾父,第一次对妻子发出了怒吼。

他脸色铁青,看着地上那个曾经被他轻视的年轻人,看着女儿痛不欲生的模样,再看到旁边的笔记。

他的身体微微颤抖,一股巨大的愧疚和悲凉涌上心头。

王硕站在门口,面色阴沉地看着这一切。赵野的死,完全出乎他的意料。他心中没有半分怜悯,只有计划被打乱的恼怒。

他看着顾晓菲那副为赵野肝肠寸断的样子,眼神冰冷。

他走上前,试图去扶顾晓菲:“晓菲,别这样,人死不能复生,我们先回去……”

“别碰我!”顾晓菲猛地抬起头,猩红的眼睛里迸发出强烈的恨意,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,“是你!王硕!是你害死了他!是你偷资料!是你搞垮我家公司!一切都是你!”

王硕脸色一变,强作镇定:“晓菲,你受了刺激,胡言乱语!我知道你难过,但也不能随便污蔑我!”

“污蔑?”顾晓菲挣扎着站起来,指着那本被警察放在一旁的笔记本,“那里面写得清清楚楚!你身上那该死的气运!赵野他全都看得见!他就是为了斩断你那恶心的算计,才死的!”

气运?算计?

顾母听得云里雾里,但顾晓菲话语里对王硕那刻骨的恨意,却做不得假。

王硕眼神闪烁,他知道,有些事情,恐怕瞒不住了。他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中的烦躁,沉声道:“晓菲,我知道你现在情绪不稳定。但我们两家的合作已经公开,订婚的消息也发出去了,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停就能停的。为了顾家,你也应该冷静一点。”

他在用顾家的利益威胁她。

顾晓菲看着他,忽然笑了,那笑容凄厉而绝望:“顾家?合作?王硕,你以为我现在还在乎这些吗?”

她环视着这间简陋的、充满了赵野气息的出租屋,一字一句地说:“没有了赵野,这一切对我来说,狗屁不如。”

说完,她不再看任何人,踉跄着,一步一步,走向门外。

阳光照在她华丽的礼服上,却反射不出丝毫光彩,只剩下无尽的悲凉。

她需要离开这里,找一个地方,独自舔舐这撕心裂肺的伤口。

12 余波与算计

赵野的葬礼,很简单。

他没有亲人,顾晓菲以“未婚妻”的名义,不顾所有人的反对,为他操办了一切。

葬礼上,她穿着一身黑衣,脸色苍白得像纸,没有哭,也没有说话,只是静静地站着,像一尊失去了灵魂的雕塑。

李秀兰和顾父也来了。李秀兰依旧觉得晦气,站得远远的。

顾父则看着赵野的遗照,那个清瘦沉默的年轻人,深深地鞠了一躬,老泪纵横。

他知道,他这条老命,是这年轻人用命换回来的。

王硕没有出现。

外界对于顾王两家突然取消订婚,以及顾家小姐为一个“意外身亡”的穷小子操办葬礼的事情,流言蜚语传得沸沸扬扬。

王硕的公司受到了一些影响,但他根基深厚,很快便动用手段压了下去。

他并没有放弃对顾家的吞并计划,只是方式变得更加直接和强硬。失去了赵野这个变数,他相信拿下已经摇摇欲坠的顾家,只是时间问题。

他偶尔会想起赵野,那个能“看见”什么的怪胎。他觉得可笑,又隐隐有一丝不安。但人都死了,再诡异的能力,也烟消云散了。

顾晓菲处理完赵野的后事,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,不吃不喝,不见任何人。

她抱着赵野留下的那几本古籍和笔记本,一遍遍地看,试图从那些艰涩的文字和他留下的只言片语里,寻找他曾经存在的痕迹,感受他曾经的孤独与守护。

笔记本的最后一页,除了那封“遗书”,在角落里,还有一行更小、更模糊的字迹,似乎是他极度虚弱时写下的:

【若‘燃运’成……或有一线生机……寄于……井……】

井?

顾晓菲的心猛地一跳。

是那口井!赵野八岁时掉进去的那口老井!

一个荒谬的、近乎疯狂的念头,在她死寂的心里燃起了一丝微弱的火苗。

13 井边的追寻

顾晓菲开始疯狂地寻找那口老井。

赵野的老家在一个偏远的城镇。她动用了一切能想到的关系和办法,终于打听到了那口井的大概位置——位于镇子边缘,一个早已荒废的旧宅院子里。

她不顾父母的阻拦,独自一人驱车前往。

那口井,比她想象的还要古老破败。井口布满青苔,被杂草半掩着,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。井口内幽深黑暗,看不到底。

顾晓菲站在井边,心中充满了茫然和一种孤注一掷的绝望。

一线生机?在这里吗?

赵野最后留下的线索,指向这里,是什么意思?

难道这口井,连接着他能力的源头?或者说,这里隐藏着能救回他的秘密?

她绕着井口走了几圈,除了荒凉和破败,什么也感觉不到。她没有赵野那双能看穿“气”的眼睛。

天色渐渐暗了下来,荒废的宅院在暮色中显得格外瘆人。

顾晓菲又冷又饿,心力交瘁。她靠在冰冷的井沿上,泪水再次无声滑落。

“赵野……我来了……我找到这口井了……”她对着幽深的井口喃喃自语,“你告诉我,我该怎么做?怎样才能找到那一线生机?你回答我啊!”

井里只有她空洞的回音。

绝望如同冰冷的井水,将她彻底淹没。那刚刚燃起的一丝火苗,也快要熄灭了。

就在这时,她无意中摸到井沿内侧,似乎刻着什么东西!她连忙打开手机手电筒,凑近仔细查看。

那是一些模糊的、非篆非隶的古老字符,夹杂着一些奇特的图案,因为年代久远和苔藓覆盖,几乎难以辨认。

但其中几个字符的走势,竟然和赵野笔记本里某页临摹的图案,有几分相似!

难道……这井沿上刻着的,是某种古老的……阵法或者咒文?

赵野留下的“一线生机”,难道指的不是井本身,而是这些刻痕?

14 王硕的末路

就在顾晓菲在荒井边苦苦追寻那一丝虚无缥缈的希望时,城市的另一边,王硕的“好运气”似乎到头了。

他主导的几个重要项目接连出现重大纰漏,资金链突然断裂,之前一些见不得光的商业手段,也莫名其妙地被竞争对手掌握了证据,捅到了监管部门。

墙倒众人推。一时间,王氏集团风雨飘摇,股价暴跌。

王硕焦头烂额,四处奔走,却发现以往那些称兄道弟的“伙伴”纷纷避而不见。

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罩住了,无论往哪个方向挣扎,都只会被缠得更紧。

他变得疑神疑鬼,脾气暴躁。他总觉得,冥冥之中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,在操控着这一切。

他想起了赵野,想起了顾晓菲说的“气运”,想起了赵野那诡异的死法……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。

难道……难道那个疯子临死前,真的做了什么?不只是斩断了他和顾晓菲的联系,还……还逆转了他的气运?

这个念头让他不寒而栗。

在一个试图挽救公司的关键会议前夜,王硕因为精神压力过大,酒后驾车,失控撞上了高架桥的护栏,车子翻滚着坠下……

新闻播报:王氏集团继承人王硕,于昨夜发生严重车祸,经抢救无效身亡。王氏集团亦因涉嫌多项违法违规,正式被立案调查。

曾经风光无限、算计一切的豪门贵公子,最终落得个身死名裂的下场。

消息传到顾家,李秀兰后怕不已,同时也庆幸女儿早早看清了他的真面目。顾父则是长叹一声,因果循环,报应不爽。

而远在荒井边的顾晓菲,从手机推送的新闻上看到这条消息时,只是漠然地关掉了屏幕。

王硕是死是活,与她再无关系。

她所有的心神,都系在那冰冷井沿的古老刻痕上。这或许是赵野用生命为她,也为他自己,换来的唯一线索。

15 尾声·未尽的轮回

顾晓菲花费重金,请来了顶尖的古文字和考古专家,对井沿上的刻痕进行了小心翼翼的清理和拓印研究。

经过数月的努力,专家们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:这些刻痕,属于一种早已失传的古老文明遗存,其内容与某种涉及“时空”、“轮回”、“契约”的祭祀仪式有关,但其具体含义和启动方法,已不可考。

时空?轮回?

这两个词,让顾晓菲的心脏狂跳起来。

她想起赵野笔记里关于2012年“世界重启”的零星记载,想起他的能力……

难道,这口井,或者说这些刻痕,与那场“重启”有关?它是否蕴含着某种超越现世规则的力量?

“一线生机……寄于井……”

赵野留下的线索,是不是指,通过这口井,有可能……回到过去?或者,改变既定的结局?

这个想法太过惊世骇俗,近乎痴人说梦。

但顾晓菲已经别无选择。赵野的死,抽走了她生命中所有的色彩和意义。如果没有他,未来几十年的生命,不过是无尽的煎熬。

她取出卡里所有的积蓄,都投入了对这些古老刻痕的研究中。

她像着魔一样,学习那些佶屈聱牙的古文字,翻阅所有能找到的、与之相关的神话传说和野史记载。

她知道,希望渺茫,可能终其一生,她也无法破解其中的秘密。

但她愿意等,愿意找。

一年,两年,三年……

春去秋来,那口荒废的老井旁,时常能看到一个清瘦执着的身影。

她不再是从前那个明媚娇憨的顾家小姐,她的眼神里沉淀了太多的悲伤与坚定。

她守着这口井,守着那个冰冷的、关于轮回与生机的梦。

也许,在某个平行时空,在某个被重启的轮回里,那个能看见世界呼吸的男孩,和那个终于学会了信任与珍惜的女孩,会有一次不同的相遇。

也许,没有误解,没有背叛,没有无声的牺牲。

只有阳光正好,岁月安然。

更新时间:2025-11-06 01:22:56

查看完整章节
上一章返回目录下一页